一个陌生的朋友,衣服穿的很破,样子也颇可悯。但,咳!和我一见如故。因为现在许多人,都和我话不投机了!所以人倒切实想不通,衣服很破,倒反令人很要亲近。他卧在中堂左楹边,天已黑暗,不过月色有一边在天上。我走向他旁边坐下,而且问他:
“阿哥,我是找我底爱人的,你在这里待谁呵?”
他缓缓地答:
“我不待谁。”
我强逼问他:
“你不待谁为什么也在这里呢?冷风多么厉害呵!你不回你暖和的家乡,在这里做什么呢?你一定告诉我。”
他不得已似的说:
“做什么哟!有何待哟!就做的,也是空!就有的,也是死!”
我当时跳起叫道:
“死?顶好,顶好!将来我们可一块儿死,搀着手到死的天国里去!那边冬季也有蔷薇花,多么美丽哟!”
他似乎我不应当这样的说。他说道:
“何必如是!你太令人悲伤了!父母生出我们来,本来是大大错误!拿取没爱情的生命之来到世上,好似夏日烈光下无水注灌而枯干的花,安能放葩结子?不过既已如此,我们当一己解释,一己原谅,断祈望,想念,留恋之情,垂首徘徊?两手空空的过这和我不相识的世界就是!似你这样,真真当初何必!”